这是一部波澜壮阔的民族史诗,这是远古时代的先祖们开天辟地、奋斗创业的艰辛历程,《苗族古歌》一书让我们从依稀可辨的历史轮廓上,描摹着远古时候中国各族群、各氏族、各部落接触、冲突、融合、迁徙的历程,中国各民族正是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经过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越来越密切的交往,彼此互相吸收,互相依存,逐步接近,共同发展,缔结了我们这个统一的多民族的伟大祖国。
《苗族古歌》
大家可能对《苗族古歌》比较陌生,它是由云南楚雄师专已故学者夏阳先生生前搜集整理出版的,它是一本描述苗族神话、传说、古史的长篇叙事诗,包括创世纪、洪水滔天、人类来源、远祖创业、原始部落战争、民族迁徙、开发边疆等丰富内容。在《苗族古歌》一书中,远古时期的部落首领们演绎了了一首首悲壮的英雄史诗,黄帝、炎帝、蚩尤,这些在我们的历史课本上曾描摹不多的领袖,他们的勇猛,果敢,坚韧,骁勇善战,在这部书里得到了最全面的诠释。
另外,书中所描写的“涿鹿之战”也颇为详尽,这场战争黄帝、炎帝为一方阵营,同蚩尤等5位苗族领袖为一方进行的,战争时间长,规模大,战事频繁、血腥激烈,它出现在《苗族古歌》的第二部分,并占有重要位置。值得注意的是:与黄帝、炎帝进行战争抗衡的苗族领袖,不仅有蚩尤——格蚩爷老,而且还有格五爷老、格略也老、格也爷老,以及甘骚卯碧。在苗语中,“格”是尊称,“爷老”是“长老”。略、五、也、蚩是名字。格蚩也老,即尊敬的蚩(尤)长老。在《苗族古歌》中,这5位都是被苗族推崇尊敬的英雄。而在汉书中,除蚩尤外,其他几位领袖都未曾提到过。这也可能是包括在他的众多兄弟之中。因为,世传蚩尤有兄弟81人。《苗族古歌》这样称颂格五也老和格略爷老:
他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他们是世界上最有威望的人,
他们是世界上骁勇善战的英雄。
《苗族古歌》又盛赞另一位部族领袖格也爷老:
格也爷老是个聪明的人,
格也爷老是个无敌的人。
……
读《苗族古歌》便发现,其实在蚩尤之前,居住在北方的黄炎部族与居住在南方的苗部族,就曾经有过多次战争,率领苗部族与北方黄、炎部族对抗的领袖人物有格五爷老、格略爷老、格也爷老。在这些战争中,先是格五爷老、格略爷老打了胜仗,后来由于他们麻痹,打了败仗,于是两位爷老便带领残余部族向南方高山里逃去。其后,格也爷老也战败了,格也爷老的子孙先逃到“老梨”(指靠水边的城寨),黄帝部落人穷追不舍,他们便又逃到苗岭住下来。随后,便是黄帝与蚩尤大战。
不过夏阳先生在《苗族古歌》中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自从人类进入原始公社时期起,社会上便展开了两种斗争,即人类同自然界的斗争和人类集体内部的斗争。在原始公社解体之前,又表现出这一氏族与那一氏族之间的斗争,直到阶级社会开始,社会上的斗争才表现为阶级斗争……在原始社会,人们为了衣、食、住、喝,就四处寻找丰盛的水源、草原、牧场、山林,以便进行狩猎和农耕。氏族经常迁移,氏族就为争夺自然资源产生了纷争,以求得压倒对方的优势。”
他据此认识,得出结论:“这部苗族古歌,记叙了远古时代中华民族中的两个氏族部落,为开辟中原争夺优厚自然条件而引起的纷争。”
美好愿望
《苗族古歌》详细地叙述了黄帝、炎帝部族与蚩尤等领袖领导下部族之间残酷的战争。在历史前进的过程中,部族与部族之间总是要发生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的交往,而战争,也是彼此的一种交往方式;当然,这是一种残酷的形式。远古时期的战争充满了野蛮性、掠夺性、原始性、残酷性,只要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流血,有死亡,有伤害,通过这些和平的与非和平的交往,促进了民族融合。而战争中的人们最为期望的是过上一种安定、祥和的生活,善良的苗族人民也不例外,在《苗族古歌》中他们也表达了一种十分良好的民族和睦共处的愿望:
不过你们不用怕,
以后人心转变,
自然会有相爱的一天,
那时就不分这一族与哪一族,
大家在一起也没有隔阂。
他们期望各民族之间能够和平相处,相爱友好,亲密无间,互相帮助,共同发展。部族之间的交往,促进了民族融合。范文澜称:“黄帝族与炎帝族,又与夷族、黎族、苗族的一部分融合,形成了春秋时期成为华族,汉以后称为汉族的初步基础。”这种氏族的部分融合,正体现了苗族兄弟在遥远以前的年代所表示的那种良好愿望。
英雄赞歌
如今的柏树岭莽莽苍苍,绿色成林,刚柔相济的山岭曲线勾勒出了一道极富魅力的风景图,再加上具有现代气息的白色风车在山岭上徐徐转动,独树一帜,更具立体感,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个遥远的远古时期雄壮的英雄之歌:
格也爷老是个大英雄。
格蚩爷老是个大猛将。
甘骚卯碧是个大力士。
……
在寒婆岭下的平原上,
启野要至老的人马正在渡河,
格也爷老是弓弩的好射手,
他张弓搭箭对准敌人放,
利箭像蝗虫一样飞离弓弦,
打死打伤敌人无法算。
格蚩爷老像猛虎一样勇猛,
他挺身出去和敌人比高下,
打得敌人无法抵挡,
敌人的死尸堆成山,
中箭受伤的更是无法算。
甘骚卯碧是个好骑手,
他一纵就翻身骑上大花马,
他鞭打他的好马向前冲杀,
把敌人打得一排排倒下。
……
这是《苗族古歌》中描述的格也爷老、格蚩爷老和甘骚卯碧同黄帝、炎帝进行战斗时的场面,他们被人们称为“大英雄”“大猛将”“大力士”,而我们可以从这些富有力量的文字中,感受远古时代这些部落首领的英雄豪情。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将无数的英雄史诗湮没在时间的尘埃里,或许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能隐约听到这些英雄们壮烈的厮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