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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古牧地」米泉,稻田旁边种着棉花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2-07-31 17:26:05    作者:life    浏览次数:5193    评论:0
导读

这是我到米泉屈指可数的又一次。她现在的名字叫米东区,但我更喜欢叫她米泉。 我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软肋——怀旧。当然,我必定深藏厚埋,不会让别人轻易发现。我总是穿着落伍的皮鞋和过时的衬衣,因为廉价便宜和结实耐用。可我喜欢这样。我自己舒服,自己快乐

这是我到米泉屈指可数的又一次。她现在的名字叫米东区,但我更喜欢叫她米泉。

我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软肋——怀旧。当然,我必定深藏厚埋,不会让别人轻易发现。我总是穿着落伍的皮鞋和过时的衬衣,因为廉价便宜和结实耐用。可我喜欢这样。我自己舒服,自己快乐,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就像我不想改变对米泉的称呼一样,我怀旧,我欢喜。

米泉,是大米的源泉。大约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喜欢望文生义,但很合适,不是吗?

我出生的地方,离米泉有两百公里。当年,我的祖父从几千公里外拉着骆驼经过这里,最终选择在这里安家落户,生儿育女,一直到死,他都没有能再回老家一趟。我现在的住处,在米泉以西八十里处。我的神父生前从未想过,也根本想不到他的子孙居然会搬到别处去生活,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站稳脚跟。他想不到他的子孙会忍心又狠心地舍弃他建立的小小家园,那可是他花费多年才找到的地方,而置办那两处院落用尽了他半生光阴。

知道米泉,又记住了米泉。在我看来,是一份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前些年,我的一个本家亲戚举家搬到了米泉。我们在家乡的村庄并不怎么走动,关系远得将一棒槌扔出去都打不着脚后跟。但因为他们在米泉的缘故,我们家竟也与米泉有了联系。祖父有次病重,情况凶险。明明想往前走,却倒着走。于是,要进门的他走上了门外的雪堆。是亲戚的药救了祖父的命。亲戚是个医生。祖父始终记着这份恩情。后来医生得病,祖父赶着毛驴车走了很远的路去看他。他带了两个大大的馍作礼物。祖父给我们这些子女儿孙,遗传了宽短而且大的拇指,冬天爱裂口的脚后跟,挺直修长的鼻子。他还给我们遗传了知恩必报、重情重义和正直善良的品质,这些品质伴随了我们一生。

因为亲戚间有了走动,成年后我去过一次米泉。我是家中长子,也是长孙。我去看望这本家亲戚,不仅仅代表我自己,我带去的是整个家族的情义。那是一间又窄小又拥挤的楼房。我家房子算得上宽敞,不过是间土坯房。所以他家的房子与我家的房子到底是不同的。红砖和水泥,就能产生距离和高低,正如一些能够伤透人心的无意言语。楼房的下面,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河,若无其事地流淌,有恃无恐地散发恶臭,得意洋洋。

后来,我又断断续续来过米泉几次,主要就是看望这门亲戚。直到他生病住院,直到他去世。他去世的时候,我的祖父已经过世多年。按照家谱,他们是同一辈人,年纪却相差很大。我希望在那个世界,他们能时常相遇并相聚。

这次又到米泉,我还特意去看了那个窄小的房子。亲戚已经搬了家。周围的邻居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更不可能认识我。但房子还在。那条渠还在。水依然流淌。渠水清澈、温情又暖柔。水,本来就是柔的。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米泉这个地方,主要种植水稻、小麦、玉米等,它也是因为盛产水稻而得名,是西北地区极少数种植水稻的地方。种植水稻的地方,必定多水。在新疆这个典型的绿洲经济的区域,有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是祖坟上袅袅升起并绵延不断的青烟。

我站在大片的稻田里。秋天的暖阳照在我身上,一片小小的影子,投在我的脚下。我的脚下是水稻的根,深深扎在土里。根不说话,根像极了我的祖父,他在天上,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我们。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声不吭。我能说什么?只能由着这些密密匝匝的水稻簇拥和围绕着。我想起了家乡的万亩麦田,想起在家乡劳作的情形:我们起早贪黑把种子播进地里,盼望着老天下雨,看着麦苗破土,向上长,根和稻子一样地扎下去,看着麦子长到齐腰,饱满成熟,麦杆粗壮挺拔,麦穗金黄肥厚。

我们用镰刀把麦子割倒,打捆装车,拉到麦场上,垛成一个威武雄壮的麦垛,又在一个艳阳高照阳光毒辣的晴天把麦子摊铺开来。马拉了石头磙子碾压,然后等一场风来。这风,不属家养,全不听话。这风,似乎还是一个顽皮淘气的孩子,来去无踪。有时候是深夜,有时候是凌晨,总是截断我的鼾声钳破我的美梦。我们不得不在它来的时候匆忙爬起,用一把把的木锨把麦子扬起来,让麦粒和麦衣分家。我觉得天的东南方向开了一个大口子,所以来的是东南风,所以麦衣向西北飘去,麦粒就真切地落下,打在我们的脚背鞋面,如同我们长叹的一口气和久悬的心。我们都在地上。

我始终对养活我们长大并伴随终生的这些庄稼存有敬畏之心并满怀感恩。真是神奇啊,从土里长出来的东西,难道就注定要养活走在土地上的人?庄稼养活了我的先祖,还养活着我,注定还要养活我的后人,我的子孙。庄稼完全可以从地里长出来,向天上飘飞去。“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都不如谷物和丝麻。”这些庄稼,和我们一样经历着风雨,伴随着我们一起度过清晨黄昏,和我们一起晒了太阳映了月光。它们滋养了我们的身体,不管是瘦弱还是肥壮。正是我们的身体尚存人世,才能有时间思考,不论卑微还是高贵。可是,我们又给了庄稼什么?除了急匆匆赶路时在麦田或一棵玉米下面解决内急,我们还有什么?

这个时候,我们所能做的,只是留下数以万计数以亿计的麦茬看家护院。它们,是这块地的主人,也是王者。

这个时候,我要谢谢天,谢谢地,谢天谢地,谢谢天父地母。

这个时候,我站在稻田里,这是秋天,我闻不到稻花的清香,却感觉到了稻子熟女般的风韵和味道,这是最美好的时节和韶华。成熟了,就要从枝头掉下来,砸在头上,落在地下;成熟了,我就要爆裂开来,告诉所有人,我一直要成熟,我现在熟了!

稻子,在我的身边,我看着它们,它们也看着我。如果我不看它们,怎么才能知道它们看着我。就算是我喜欢吃面,但大米也不可少。米和面,由东向西,从南至北,几千年前,数万年后,就是这样,不只是滋养我们,原本就是的我们血脉和筋骨。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稻子,它有些青稞的模样,又有些麦子的颜色,还有大麦长而向上的麦芒。要说不同,只完全在于它的收获。它会被镰刀一刀一刀割倒,除了荣耀,剩下些根茬,还有基础、挺直、门第、信仰和尊贵,也会被康拜因一掠而过一扫而光。

这是个收获的季节,应该是个收获的时间。我站在稻田里。旁边就有一台打稻机轰鸣作响。三四个人,一车稻子。我近前,看他们,怎样地辛苦劳作。我只远观,真的不敢仔细看。他们留给我的,正是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背影。

那些年,母亲花费了多少光阴,才让我们弟兄几个吃饱穿暖,长大成人。在不经意间,青丝红颜的母亲已经皓首白发。可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可怕的变化是怎样一点一点发生的。母亲居然也会老去,还一天更比一天的老。这让我们越来越感受到生命离枝的恐惧。

我不忍回头,也不想回头,我向前走,往前看。我记着母亲说过的话,忍着。最不能忍的时候也要忍,凡事向前看。我把放的响屁和背影留在身后。

我向前走,向着太阳的方向走。正好由西向东,那里长了一地的棉花,是棉花的天下。就在我刚刚走过的稻田旁边,只隔了一条防渗渠和一条田间小路,齐齐整整,朵朵向阳。

米泉这个地方,离我吃穿行走的地方特别近。有时候感觉触手可及,有时候又感觉无能为力。在云端,向下看,仿佛村庄里一条连着一条的巷道。是的,是巷道,纵行可以,霸道不成。

在午夜,在醉酒的时候,我感觉她就像是念念不忘的初恋女人。间隔了这么些年,不再联系,甚至没有了音讯。写一封信,都没有地方可以投寄。可是有那么一天,居然会有一个陌生的电话从天而降,传来最熟悉不过的声音,还约在了老地方。

米泉原来是新疆昌吉州曾经存在的一个县级市。

2007年,经国务院批准撤销米泉市和乌鲁木齐市东山区,设立乌鲁木齐市米东区。隶属有所改变,名称有所改变,可是米泉这个地方并没有挪移半分,她一直都在原来的地方,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还是原来的那些人,种的最多的还是稻子。因为土地静卧万年,水,也在继续流淌,水流的方向,数千年来都不曾改变。

早几年,昌吉州有八个县市,自东向西,依次是木垒县奇台县吉木萨尔县阜康市、米泉市、昌吉市呼图壁县、玛纳斯县,这八个县市,仿佛昌吉州的八个子女,彼此以兄弟姐妹相称,血脉相连,休戚与共。木垒、奇台和吉木萨尔三个县通称俗称“东三县”。木垒以出产鹰嘴豆、阿魏菇和羊肉闻名;吉木萨尔县以红花、大蒜称雄;尤其是奇台县,是全国的优质大麦小麦之乡。阜康市有一个高山湖泊,叫天池。她还有种桃子,据说是天上神仙的独享,王母娘娘的蟠桃。向西再往西,作为首府城市的昌吉市,工业发达,间或会有棉花和鲜食葡萄。再往西,是呼图壁,一个精美的小县城,自然少不了棉花还有异常火热的餐饮。再往西,就是玛纳斯县。玛纳斯平原据说是新疆最适宜耕种的地方,棉花遍地,一不小心,就有哈萨克族牧民在山野里发现巨块碧玉。这里还出产葡萄酒。很多人喜欢看电视剧,我最喜欢的却是动物世界和广告。这么多年以来,我最喜欢的广告,是玛纳斯的葡萄酒广告——“葡萄故乡,灿烂阳光”。

我相信,能种植水稻的地方,必定也能种植小麦,但种植小麦的地方,却不一定种得成水稻和棉花。我忘不了小时候,盛产小麦的家乡。有米泉的大米拉运过来,我们就用当年新麦兑换大米,好几公斤小麦才能兑换一公斤大米。因为做不到地产,大米就成了稀罕物,吃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敞开肚皮的时候,大多是在村里的红白喜事,反正,是别人家的米,吃了别人的,才能省下自己的。价格的差异,直接就能导致地域的贫穷和富足。我的家乡,就是因为缺少那么十来天的无霜期,种不了棉花,却适合大规模种植小麦。而前些年,五六公斤小麦才抵得上一公斤棉花的价钱。出产棉花的昌吉、玛纳斯、呼图壁县是否能够种植水稻,目前我还没有听说过。经过求证,即使有,也只是星星点点。

米泉,就在中间,不偏不倚,稳稳当当,左边是水稻,右边是棉花,说明她所住居的这个地方,既有食又有衣。再往前追溯,这个地方还能攻能守,她还缺什么?在中国,这个以农耕为本以农业立国的家园,还有什么,比吃饭穿衣更为重要?

我真心希望她是米泉而不是米东

她就是我们的姐妹兄弟。既然是同根同祖,就该时常走动,相互照顾,首尾呼应,同体连枝。

在我离开的时候,主人新宰了一只羊招待我们。哈萨克族主人幽默地说这只羊还没有结婚,可怜得连个恋爱的经历也没有。哈萨克族的手抓肉,比较特别的是将羊头摆上桌,这是哈萨克族尊贵的礼节。我一碗接一碗地痛饮马奶酒,还把别人的碗端过来喝。真的,有肉的时候,我根本就想不起面,吃肉时候,我希望有一碗美酒摆在我的面前。

我吃了羊头上的两只耳朵。哈萨克族吃手抓羊肉有讲究,会将耳朵用刀削下来给年龄最小的人,寓意是让他听话懂事。这个时候,在米泉,在同行的人里,我知道这耳朵必定是我的。我不想告诉他人,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们,有好事的时候,我应该分享还是独享?肯定是独享。我把羊的舌头,留给别人。让别人多说话,我静静地默默地聆听。

我挥手向米泉告别的时候,都不愿相信这是别离。我始终以为自己依然站在你的稻田里,躺倒并酣睡在你的朵朵棉花之上。你是那样的富足、肥沃、还多水。现代化的城市已经初具规模,这就是米泉的坚硬和柔软,仿佛一个人的侠骨柔肠。我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真实的人,与之契合。这样的地方,就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我一直寻找的地方啊!

我一直都特别钟情硬板床。如果硬板床上又是绵软的被窝,我最容易入睡,都不做梦,一觉到天亮。

编辑:丁丁

作者:唐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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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米泉
(文/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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