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床的小女孩转院过来有十多天时间了。
像她这样年轻患急性肝衰竭的病例,也不多。最初几天,她脸色蜡黄,换药和护理时没见她睁过眼睛、说过话。
陪护着的是姐姐,年龄也不大,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副恐惧兼焦虑的面容。除了必须回答的问题,她不问我们什么,也不提其他要求,只按我们说的做。主任说,姐姐年龄小、经历少,做不了家长的主,和她家长联系,除了担心治疗费,别的都靠我们做主了。
也是,防疫通行管控下,她们的父母能否顺利来到济南也未可知。况且疫情期间,医院也不允许换陪护。靠这个小姐姐的小身板承受压力了!
经过三次人工肝治疗,妹妹的精神和气色好多了,能和姐姐说几句话,但夜里还发烧。
几个主任在讨论更换治疗方案,同时考虑她们家庭的承担能力。
姐姐则经常躲着妹妹打电话,和很多人通话—说妹妹的病情、说治疗方案、说相关费用。
今天进病房,妹妹抱着一个卡通抱枕斜卧在床上,脸侧向窗台。明亮的玻璃下多了一束康乃馨,插在矿泉水瓶里。
病房里像多了一束暖阳,气氛少了些压抑。
我想和这对患难姐妹拉近一下距离,“怎么买来的?”
姐姐说,妹妹特别想要一个海绵宝宝。我没法出门,网上购买又暂时不给邮寄。就人托人,有个在济南的叔叔帮忙了,说在超市门口看到有康乃馨,就顺带选了一束。姐姐顿了顿又说,我们申请的“水滴筹”,好心人已捐了很多钱了,我妹妹的治疗费能续上了。
哎!她预估不到最终的治疗费用是多少,我也是。
拥挤在矿泉水瓶里几枝康乃馨,温暖着这间病房,可能艳丽几天呢?
愿这姊妹俩儿早点离开吧,最好赶上暮春,外面有看不尽扎根泥土的鲜花。
护理病人已经麻木的我,忽然间心中生出怜悯和祈愿来。
走出病房,她俩不也是盛开的鲜花吗!
壹点号 一蓑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