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山里说鸟事
撰文：草衣
“晨起振征铎，客行悲故乡。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廽塘。”
一首《商山早行》温婉清丽，但在我看来，这只是写出了商洛山的表象，而对于那些内在的、有趣的，即便是长居在商洛山里的人也未必尽知。
“深山出俊鸟！”
见惯了的只有凫雁锦鸡、苍鹭白鹤，这些生长在距离人居近处的精灵，对于那些隐居在山林里的鸟儿只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或者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商洛山，山高林深，山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鸟雀，鸟雀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叫声，在寂静的群山里静听小鸟的叫声，或凄清，或幽雅，总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小时候常常要去山上讨生活。
摘菜、采果，伐薪，采药，总是离不开山的，尤其是采药的季节，常常会置身于茂密的林间、听林间鸟儿鸣叫，别有一番滋味。
山里人朴素简单，那时候各家都比较穷没有过多的时间寻幽闻鸟，就简单地将山鸟的叫声化成了人的语言。
听珠颈斑鸠与山斑鸠的叫声就像是在听一段惶惶的农人在对话。
开了春，珍珠斑鸠在这边问：“稀糊涂，够——不......稀糊涂，够——不？”
那边的山斑鸠回答：“稀糊涂-----够了......稀糊涂-----够了！”
山村里将斑鸠统称为：“斑斑”，并不计较这些斑鸠属于什么小的动物物种。这样、村里的老人在闲谈间便会说：你听！斑斑说“稀里糊涂够了！......稀糊涂够了！......”。看来、今年不会饿着人了。
夏季麦收前，有鸟叫：“算黄算割！算黄算割！”
这是杜鹃的叫声。
邻村岭南有一位名叫“蛾子”的新媳妇，初来乍到，第一次翻山过来打贝子，恰有一种鸟像呼唤她的名字一样鸣叫着：“蛾—子！蛾——子！”
接着又听到噪莺的叫声：“滚回去------滚回去！”
这边叫：“蛾—子！蛾——子！”
那边叫：“滚回去------滚回去！”
不一会儿，树莺也出来添乱，鸣叫着：“骨 碌 碌 碌 碌------ 滚回去！----骨 碌 碌 碌 碌------ 滚回去！”
一时间几种鸟齐鸣，一边是：“蛾—子！蛾——子！”
一边是：“滚回去------滚回去！”
还有另一边是一群树莺鸣叫着：“骨 碌 碌 碌 碌------ 滚回去！----骨 碌 碌 碌 碌------ 滚回去！”
新媳妇“蛾子”听到群鸟的叫声，吓得连爬带滚翻过山岭跑回到自己家里，好些日子不敢再过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