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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是在干旱草原地区通过骑马移动放牧的方式，利用水草资源以获取生活资料，并保持草场可持续利用的生活方式。现代考古发掘逐渐证明，最早的游牧民族是公元前 8 世纪中叶，分布于阿尔泰山以西的西徐亚人，被称为斯基泰人。
游牧民族，指的是以游牧为主要生产生活方式的民族，但是游牧民族也并不是居无定所，从中外的史集来看游牧民族是有隐秘的定居据点的。在游牧生产活动中，牧民并不如人们所想的那样自由自在。他们生活忙碌、艰苦，并经常遭遇一些难以预测的风险。
公元纪年开始前的五百年到一百年中，这辽阔中亚地面是迁徙者、游牧者、征战者横行无忌的年代。这些马上蛮族以帕米尔高原、天山、 阿尔泰山为依托，风一样在这块世界的大猎场上来去。我们能够较为确切地知道的原住民大约是斯基泰人，也就是塞种、塞人。那是一个 混淆不清的年代，人类学家将那个时代叫中亚古族大漂移时期。
匈奴人在那个时期，突然强盛起来，一个草原王诞生了，他就是冒顿大帝，一个被称为天之骄子、王中之王的人。一个深深镌刻于中国史书中的牧羊人。他曾经将汉高祖引诱到雁北草原的白登山，然后四面合围，刘邦的三万大军被歼灭，只带了两千人的亲兵，龟缩在白登山上。也许第二天早晨，冒顿的猎猎狼旗一挥，骑士们攻上山去，大汉王朝就没有了，中国的二十四史就得重写。夜来，刘邦采纳了陈平的计策，贿赂了冒顿的妻子。这样阔夫人网开一面，放刘邦从她的裙裾下逃走。
冒顿还率他的草原大军，攻破六盘山下的萧关，顺马莲河古道抵达咸阳渭河桥头，已经能看见长安城的角楼了。属下问他，不能再往前走了吧？匈奴人的疆界在哪里？冒顿于是说了一句流传两千多年的话，这话说：匈奴人的牛羊吃草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疆界。
匈奴人、突厥人、蒙古人，它们有直接或间接的传承关系吗？以陈序经教授《匈奴史稿》中的说法作举。以草原狼作为图腾，以萨满教作为原始宗教，他们的生活习俗、服饰、军事建制以及攻城略地的方式，他们的相貌、体型等等，都何其相似乃尔。每一个草原帝国突然崛起于北方、于大漠深处，他们的民族，他们所建立的国家，其实都是一个混杂着各游牧部落的游牧民族共同体。
当北匈奴王郅支大单于在北迁的途中，被大汉王朝北庭都护府的副都尉陈汤斩杀于伊塞克湖畔的时候，世人以为，这个横行无忌的古游牧民族的西迁一支，就像草原上的潜流河一样，就此消失于地表之上。
谁知在二百年后，他们穿越了里海、黑海荒凉的碱滩，高加索险峻的群山，波罗的海云彩飘浮的天空，突然从喀尔巴阡山上冲入东欧平原，随后就是伟大的世界征服者，被惊呼为上帝之鞭的阿提拉的出现。记载上说，阿提拉的麾下有三十万草原上各游牧民族组成的庞大队伍。而在阿提拉的马蹄踏遍欧罗巴大地时，他每攻陷一个地方，比如今天的德国、法国、英国时，就以这里的人们组成的战队，作为下一次进攻的先头军。
阿提拉大帝死于公元四五三年。而在前一年，也就是公元四五二年，这位大游牧者已经完成了他对欧罗巴大陆全境的占领。最后，三十万大军将罗马帝国的首都罗马城团团围住。如果阿提拉的独耳狼旗一挥，世界历史也许就将重写了。后来，罗马皇帝瓦伦提尼安三世化装成平民逃出城去，罗马城城务由红衣大主教利奥一世主持。利奥一世一个星夜，化装出城，来到阿提拉的帐篷内与阿提拉签了一个城下之盟，这样阿提拉才结束了他的围城。
城下之盟主要有两项内容，一是将罗马帝国每年赋税的一半，上缴给建都布达佩斯的阿提拉匈人帝国，二是将罗马皇帝的妹妹敬诺利亚公主婚配给阿提拉。阿提拉同意撤兵。他在罗马城外的军帐中举行了一个有唢呐吹奏、秧歌伴舞的婚礼，当然也少不得大家都伶仃大醉，然后第二日太阳冒红时，马的屁股后面驮着美丽的罗马公主，打马上路，拔营回程。
一年后，在布达佩斯，阿提拉大帝神秘死亡。那时候敬诺利亚公主已经怀有身孕，后来她回到了东罗马首都君士坦丁堡。十月怀胎，公主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凯撒”，也就是拉丁文“不正常状态下出生的人”的意思。这个男孩长大后，也做了罗马皇帝。罗马帝国历史上有三个名叫“凯撒”的皇帝，他不是最有名的那个。
阿提拉既死，他的那个由草原上各游牧民族所组成的三十万庞大军队，一夜间如鸟兽散。他的二十几个儿子率领军队，退缩回俄罗斯草原上，旋即被缓过来的罗马帝国军队，一路追打逐个歼灭。阿提拉的最小的儿子名叫夸腾齐克，他被俘虏和斩首，他的头颅被割下来，悬挂在君士坦丁堡的大游乐场的过道，一任风干。那些绅士贵妇经过时，指着头颅说，这是一位从亚洲高原过来的牧羊人，他的父亲是阿提拉，他的曾祖是郅支，他的远祖是冒顿。
（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英雄广场上的阿提拉雕像）
那些失败者后来都退回到俄罗斯草原去了。接着他们融入那块土地。俄罗斯境内有许多民族，大约两百个吧！他们成为了他们中的一部分。当然他们的原住民是东斯拉夫人，但是，在这两千年中，风一样的来去中，会有许多的成分加入，包括后来成吉思汗大军，攻破莫斯科城，建立金帐汗国；包括后来的中亚枭雄跛子帖木儿，对俄罗斯的侵袭，大败金帐汗国于高加索地区。这些，都使这块地面，因了东方鞑靼人的到来，人种结构发生了许多改变。
难怪康熙帝问属下，这些自称俄罗斯使者的人，是些什么人？属下回答：他们来自北方一个草原帝国，匈奴人曾统治过那个地方，他们很有可能就是遥远年代迁徙到欧罗巴大陆的北匈奴人。
注：文章摘编自高建群《丝绸之路千问千答》，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