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故事已由作者:月亮好酸,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请不要对我有兴趣
一看见面地点是座茶楼,靳瑶不由冷笑:果然,伪道德家都喜欢选这种地方。
掏出镜子确保妆容完美后,靳瑶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蹬蹬”走了进去。待走到包间门口,看到里头坐着的人时,她不由微微一愣,哟,跟她预想的还不太一样。
预想中这人应该是身穿唐装,手戴菩提珠串,下巴留胡须,一副世外高人样。
但面前这人就简单地衬衫配牛仔,整个人清爽干净,还挺好看,只可惜是个无良伪君子。
先偷偷拍个照,配字“人模狗样”发了朋友圈后靳瑶才走进包间,傲慢地问:
“你就是张野?”
坐在茶桌另一侧的人抬眼看她,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靳瑶不意外,毕竟会胡乱编排别人的人能懂什么叫礼貌。
“我只说两句话。一,把你公众号上关于我的文章撤掉;二,再发一篇文向我道歉。”
说起这事靳瑶就来气,她不过就是在某商业酒会上拒绝了一个无聊的邀请,就被说目中无人,还暗指她能有今天的成绩是靠一些不正当手段。
对面人依然不吭声,靳瑶有种拳头砸棉花里的不爽。
想看他能装深沉到几时,又见桌上连壶茶都没上,靳瑶招手喊服务员:“上最贵的。”
说完还用余光去瞥对面人的神情,很遗憾,她期待看到的恼火一点儿也没有。
没想到对方还是个硬茬。靳瑶平复心情,微笑着坐了下来,撩了撩大波浪。
不就是比谁更会摆谱嘛,看她怎么气死他。
“是不是很酸我年薪百万?你得写多少八卦文才能挣这个数啊?”
靳瑶不紧不慢地说,“看你也挺可怜。这样,赏你个机会,你的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你还算有点兴趣,我正好缺个司机,你不如来试试?”
终于,那张平静的脸终于有了波动,只见他像跟听了笑话似的轻哼一声说:
“这样目中无人,被骂也是活该。”
靳瑶保持微笑,手却已经伸向茶杯,正要抬手泼他一脸茶,一位同事忽然闯进包间,冲她大喊:
“老大,错了错了!张野在隔壁!”
错了!?靳瑶的脑子里顿时炸开一串炮仗:所以她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放了些什么词!
再精致的妆容都无法掩盖她那能抠出三室一厅的尴尬。坐不住了,靳瑶抓起包包就想溜。
身后人却忽然叫住他。
“这位小姐,尊重是相互的,还有,请不要对我感兴趣,因为我对你完全没兴趣。”
2.好一只闷骚的孔雀
靳瑶在一家4A营销策划公司上班,因救活过好几家濒临倒闭的老牌工厂,在业内颇有名气。
人红是非多,这才摊上了被商业自媒体人张野说“目中无人,事业路线不干净”的事,所幸在拿出法律武器后,张野删文道歉了。
但那天在陌生人面前大放厥词的尴尬成了靳瑶的黑历史,她只祈祷,这辈子都别再见到那个人。
周一工作会上,大BOSS把一个棘手项目丢给她。
这是一家有七十多年历史的古筝厂子,名叫“韵声”,这些年因经营不善,行将倒闭。
跟所有老牌厂子走到绝境的原因差不多——奉行“酒香不怕巷子深”,不革新不调研也不深耕市场,最后导致市场份额被后起同行瓜分。
通常来说,项目都是分给她手下的项目经理,能直接让她负责的都是大客户,可这个厂家怎么看都不像是油多肉肥的甲方爸爸。
靳瑶一边抿咖啡一边翻资料,过往经验如列车般在大脑里驰骋,忽然高速运行的列车一个急刹,震动太大以致她刚抿的咖啡“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一会议室的人都把目光聚到她身上了。
是她祈祷得不够心诚吗?为什么老天要跟她开这种玩笑!
资料的最后一页写了韵声的传承史,还附了现任老板,也就是韵声第三代传人的照片。
没错,就是包间里那个让她尴尬到想死的男人!
黑历史绝不能被揭开!靳瑶提出换项目,但被拒了,原因很扯淡——这个名叫“徐炽”的男人是她BOSS的发小,BOSS说,做不好,他会挨揍。
抵不住高提成比的诱惑,靳瑶心一横接下项目,并安慰自己:只要脸皮足够厚,闯荡社会无敌手。
靳瑶是个行动派,上午立项,下午就让助理联系韵声,敲定见面时间和地点。
让靳瑶不安的是,见面地又是茶楼。但她寻思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韵声再不济也不至于让大老板出来谈吧。
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
当徐炽不急不慢地坐到茶桌另一边时,靳瑶觉得没有比他更让人绝望的甲方爸爸了。
曾经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给他一顿羞辱的人变成合作对象,徐炽也觉得很魔幻。
两人对视片刻后,他伸手招来服务员,也不看茶谱,直接说:“上最贵的。”
这次的费用是靳瑶这边出,靳瑶保持微笑。
“徐先生,您能说说您的期望值吗?”决心装傻到底,靳瑶公式化地开场。
“先前给的资料只说要扩大销售量,并没有给一个具体的目标,这样我们在定方案时会比较笼统。”
徐炽抬起眼帘,眼中没有初次见面时的高冷,只有公事公办的稳重和认真。
“用最快的时间挣最多的钱。”他说。
他见证她的黑历史是一码事,但工作是另一码事。靳瑶保持着职业微笑,心中却有了几分鄙夷。
“那多少叫多?”她又问。
徐炽想也不想地答:“能达到的极限。”
这大概是靳瑶从业生涯中最简短的一次访谈,其他甲方爸爸再怎么渴望收益也会爱面子地讲讲企业情怀,徐炽这倒好,什么都不说,就两字——挣钱。
做市场的人最看重利益,但不代表所有利益都是靳瑶想要的。
出于对徐炽的抵触以及想快速了结这事的心情,不到一周,靳瑶就根据过往经验和这些天对古筝行业的调查结果出了一份策划初稿,策划书直接被送到徐炽手中。
见面地依旧是在茶楼,空气中茶香袅袅。徐炽看得很认真,本就精致好看的眉眼在阳光勾勒下有种说不出的亲和力,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没接触过他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忍不住想靠近他。但实际上他就是个高冷毒舌,明明爱钱如命还装清高的道貌岸然之徒。
“靳总监,我能换个负责人吗?这份策划书,恕我直言,一塌糊涂。”一小时后,徐炽放下策划书。
能力被质疑,黑历史尴尬瞬间被抛飞了,靳瑶气笑了。他想换人她没意见,但她不能接受“一塌糊涂”的批评。
“徐先生,请问我的策划书怎么一塌糊涂了?”
徐炽直截了当地说:“因为你压根就没有深入了解过古筝行业,如果按照你的快消品营销方法,那不到两年,韵声的老字号招牌就会垮掉,成为杂牌古筝,你这么做会毁了一个牌子。”
“杂牌古筝怎么了?”靳瑶觉得好笑,“据我调查,杂牌古筝来钱又多又快,这不正符合你的期望?既然徐先生把自己定位成商人,那就不要讲什么情怀。”
徐炽定定地看着她,靳瑶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半晌,徐炽收起眼中的冷漠,问道:“为什么卖家具卖茶叶卖药酒的都可以讲情怀挣大钱,我们古筝就不可以?难道他们说‘想获取最大利润’是理所应当,我们说就是可耻?”
徐炽听出了她话中的鄙夷。
“就因为古筝是传统乐器,是民族文化的一种,这个行业就应该清心寡欲,只要一提挣钱就该被鄙视被冷嘲热讽,嗯?”
没想到惜字如金的他也会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靳瑶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语塞。
再一细想,她潜意识中的确是这种观念——做文化的就应该清贫寡欲,就应该精神强于物质。
“靳总监想去韵声的厂子看看吗?”
开了两个钟头的车,他们才到了韵声工厂。大门还是几十年前的木头对开门,虽然老旧,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朴与庄重。
厂内按照制作工序分了不同的车间,他们先去了刨木车间。
一进去刨木车间,靳瑶顿如身陷火炉——为了保护木材,室内不能开空调,只能吹风扇,有几个工人正在刨古筝板,短袖被汗水湿得都黏在身上了。
刨木车间外是晒坝,下午一两点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刻,但有工人带着草帽在晒坝里翻木材……
一下午转下来,靳瑶觉得这活儿就不是人干的。她以为随着技术的发展,有些人力消耗是可以被机器替代的,事实上并不是,起码在韵声没有。
“挣钱不是为我自己,我不能让他们的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这份工作不比任何制造业轻松,为什么我不能要求收益最大化?”
“谁叫你一上来就说挣钱,一点都不含蓄。”靳瑶心知误会他了却还是放不下面子,理直气壮地说。
“而且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这都不像你的风格。”
徐炽不由笑了一声,脸颊上荡出两个小酒窝,这让他整个人的冷气数值骤然下降,还怪可爱的。靳瑶忽然觉得耳根有点发烫。
“你很了解我?”他问。
“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了,高冷毒舌,爱装深沉端架子。”
像是佐证自己说的,靳瑶又强调,“我看人很准的。”
徐炽听得发笑,肩膀随着他的笑轻轻抖动,一边给她递水一边说:
“第一印象是会骗人的,就像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你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地要我道歉,还拿收入压人,要我给你当司机。”
“那我就以为你是个自大狂,凡事以收益和利润为导向,不会有耐心听我讲情怀,所以我就直接说挣钱,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说来说去,都是那场乌龙惹的祸。
“那你带我来参观厂子,是又觉得我是个有情怀的人?”
“对啊。”徐炽答得很爽快,“会鄙夷我拿传统文化挣钱的人,品行差不到哪儿去。”
这话到底是夸她还是损她呢!
“至于在包间。”徐炽有些无奈,“我是故意沉默的,我想让你自己意识到认错人了,自己退出去,免得尴尬。”
“谁知你跟机关枪似的说不停。其实我还挺意外,我都冷成那样了,你还对我居然还有兴趣。”
“……”
靳瑶有点想打人,她收回对他做出的“高冷”的评价,这个人简直闷骚。
“你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
误会可以解,但面子不能输,靳瑶撩了撩她的大波浪,“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因为看不惯你那么拽。”
3.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没有了误会和偏见,靳瑶的工作心态瞬间端正了,策划案敲定周期也被拉长到一个月内。
这期间,她不仅跟着徐炽去厂里听老一辈制琴人讲制琴的精髓,跟着他参加民族乐器展,自己还私下跑了很多家琴行,佯装购琴者做调查。
一番考量后她交出了第二份方案——
放弃了原有的快消品方案,将目光投向网上以分享为主的民乐工作室,并着力在各类汉文化交流会上冠名,好让韵声在细分受众里再次被注意。
“这次的方案来钱不会那么快,但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才三月,把宣传做到位了,‘双十一’肯定能大丰收。”靳瑶一边划iPad一边说。
“我调查过,学古筝的人爱捣腾,水平上升要换琴,看到喜欢的也要买,都憋着劲等‘双十一’。”
“我们的核心受众就是这些有能力置换高档琴的人,通过他们,把品牌曲线拉上去,带动中低端市场……”
靳瑶正说得起劲,忽然手指头被捏住了。
“别动,影响我阅读。”
徐炽说得很正经,搞得靳瑶一时间还有种见甲方爸爸的紧张。
她试图抽手,却发现抽不动,偏他又一脸专注地看着策划案,靳瑶不好意思打搅,只能由他握着。
都是成年人,抓个手没什么大不了。一开始靳瑶是这么想的,可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什么了——
他抓手就抓手,怎么还轻轻搓起来了,当她的手是核桃还是麻将?
长期接触古筝的缘故,徐炽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不扎手,却有种磨人的糙粒感,磨得靳瑶心尖儿上痒痒的,还有些发烫。
“徐老板,我想去上厕所。”明明是正大光明的事,靳瑶不知怎么就有点心虚。
“嗯?”徐炽有些意外,“那你去。”
“手。”
“啊。”徐炽一脸刚回过神的模样,“我还说我的手怎么变光滑了,原来是揉错了,不好意思。”
“……”这话怎么听都很不诚恳。
等靳瑶从洗手间回来,徐炽已放下iPad,正跟一个年轻女孩子说笑。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想到徐炽第一次见她时那张入定老僧般的脸,靳瑶忽然感觉很堵。
论身高,论颜值,论气质,她哪点不比这个妹子强!
怨气这东西是会飘的,几分钟后徐炽忽然像得到感应般扭腰往身后看,靳瑶那一脸未来得及收起的怨气被他尽收眼底。
直到离开茶馆,靳瑶头顶都盘旋着乌云。
徐炽左思右想,隐约窥到真相,在她要坐进驾驶室开车时抓住她的手腕,不太好意思地说:“你亲戚来了,还是我来开车吧。”
靳瑶整整懵了一分钟,而后才气笑皆半地说:
“谁告诉你我亲戚来了?”
“你去趟厕所回来就低气压,不是亲戚来了还是什么?总不能是有喜了吧?”
“有喜了?呵,你让我有吗?”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考虑。”
“……”
两人呛嘴呛惯了,嘴速快于脑速,你一来我一去地,没留神就开起了车,等回过味来,靳瑶耳根直烧,徐炽微微侧身低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
“流氓。”靳瑶嘀咕着钻进车内。
徐炽坐到副驾驶喊冤:“明明是你先暗示的。”
“那茶馆那个女孩呢?认识人家吗,就喜笑颜开得跟老朋友似的。”
“那个姑娘是……”
徐炽忽然止住,打量她片刻,忽然玩味一笑,“你这算不算吃醋?”
靳瑶心里咯噔一声:还真有点酸。
但这会儿不是考虑为什么酸的时候,她要先扳回面子。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上场就被徐炽踹下台了。
只听徐炽说:“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说你对我没兴趣。”
“……”
什么高冷矜持,怪她识人不清,徐炽简直就一只闷骚的花孔雀。
回公司这一路靳瑶都没理徐炽,徐炽也沉默地想着什么,直到下车了他才靠在车窗上,看着她说:
“那个姑娘是我一个粉丝,之前在筝友交流会上见过。”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对她没兴趣。”
4.就这样恋爱了
这几天,靳瑶有些恍惚。
不论工作、吃饭还是休息,徐炽说“我对她没兴趣”时温柔耐心的神情总冷不防跳出来,然后她就华丽丽地走神了。有次开会时她甚至在无意识状态下,在本子上写下一串“徐炽”。
完了,她这都快三十的人,怎么还玩起小姑娘春心萌动那套了。
可是谁又规定三十岁不能春心荡漾了?喜欢,跟年龄没关。
这样一想,靳瑶就不纠结了,喜欢就喜欢呗。
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徐炽喜欢她吗?
她觉得喜欢,但不敢肯定,也没啥胆量问,毕竟他们认识还不到俩月。
到底不是少女,工作一上轨,靳瑶就把这事搁脑后了。
她给出的营销方案很有用,短短一个月,韵声的名气和销量都上升了不少,但仍没达到预期效果。
调研后发现,是有人雇了水军在一些交流论坛上抹黑韵声,将韵声说成三无小厂。
换作以前,靳瑶只会把这些看做竞争手段,不会生气,但这次她竟然有种亲儿子被人欺负的愤怒,不仅雇人开贴回击,还注册账号亲自下水撕人。
反倒是徐炽这个老板,淡定地端着一杯茶看她骂水军,时不时还指点她如何专业反击,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一番努力后,论坛上韵声的口碑总算保住了,但从各个销售渠道的反馈来看,这些黑评还是对销量造成不小影响。
“谁叫你们不开化,不打广告也不搞营销,一个官网还做得跟钓鱼网站似的,谁敢买。”靳瑶敲着电脑屏幕说道。
因为黑评的事,徐炽被靳瑶叫过来商讨方案。已经夜里十点了,办公楼黑成一团,只剩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我这边会安排人重新设计官网,广告也得打起来,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曝光次数多,才会被加进购物车。喂,我跟你说话呢。”
靳瑶正说着方案,一扭头发现徐炽站在窗边看夜景,顿时有些郁结——
她都着急上火了,他还心思看景。
“嗯,都听总监的。”徐炽转身笑眯眯地说,但眉宇间的疲惫她看得出——
这段时间他一直出差谈合作,简直是空中飞人。
忽然有些心疼,连带着语气都变柔软了。
“别担心,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让韵声好起来的。”她说。
温柔的声音却又有种坚定的力量,像是放在掌心的太阳让布满黑暗的远路不再漫长。
静谧的办公室里,只有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响着,眼前清晰的光线变得模糊起来,让大脑也不禁跟着混沌了。
有些事无需缘由,也无需准备,发生得就很自然。徐炽轻轻弯腰,在她唇上一吻。
“总监,敢不敢跟我谈个恋爱?”
靳瑶的脑子宕机了。
她不是就安慰了他一句吗?怎么就要把自己交待出去了!虽然她好像也挺愿意的,但这是不是太牛头不对马嘴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长久以来的面子为大的理念让她脱口就道:
“来就来,有什么不敢的!”
完蛋,这话一说就真是把自己交待出去了。
“很好。”徐炽鼓掌,“女朋友,那我们继续。”
明晃晃的灯光下,徐炽再次俯身,她接住他的吻。
“敢不敢和我谈恋爱”男神故意激她,她一下吻上去“我敢”。
恋爱来得过于突兀,以致一周过去了靳瑶还在恍惚那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是不是做梦,直到徐炽打电话来叫她起床。
那一声声“瑶瑶”让她在起鸡皮疙瘩的同时,也坚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有男朋友了,还是她看上眼的男人。
虽然有点不适应,但还挺美滋滋的。
徐炽打电话来不单是叫她起床的,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乐器展开幕式,各大乐器厂家都拿出看家本领,想通过乐器展让自己品牌跃上一跃。
往年,韵声自诩老厂不屑于在展位上花钱,今年徐炽斥重金租下古筝区最显眼的展位,带来展示的琴也都是厂里的扛把子。
钞票果不欺人。这个展位人流量巨大,加上前段时间韵声做的推广,不少人都上手试琴,试着满意的直接付款带走,看得韵声的员工们一口一句“还是老板厉害”。
靳瑶乐得听别人夸徐炽,美滋滋地立在一边当观众,谁知徐炽忽然上前拽住她,对着一众员工说道:“是老板娘厉害。”
众人齐整整地一脸吃惊相,随后都道“恭喜”。
靳瑶的脸被臊红了,再大的提案会她都没虚过,这一刻她是真想溜,奈何手掌被某人捏得太紧,只能泄愤地掐他掌心。
午饭叫的外卖,大家正吃得开心,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大家的脸色都不禁沉了几分,除了徐炽。
这男人靳瑶知道,他是古筝圈销量第一的大漠牌的创始人,叫周任。
“今年成果不错。”周任径直走到徐炽面前。
徐炽头也不抬地说:“凑合。”
周任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反倒是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韵声早该这样了。”
见徐炽没理他,又自顾自笑道:“你说,要是老师知道你也走起我这条路子,他老人家会不会气得掀棺材板?”
这话里满满的讥讽,但徐炽并未被影响,随口说:“想多了,我跟你不一样,你为钱,我为人。”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走批量生产。”
周任把目光转向靳瑶,“为了请靳总监出马,你花的代价真不小,可惜我没有那样的好皮囊。”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到靳瑶身上。
靳瑶很无奈,这事她也是前一天才知道的。
原来周任以前去他们公司,点名要找她做营销方案,结果被BOSS以她不碰这行为由给拒绝了,BOSS这么做是出于对徐炽的维护,但她压根不晓得有这回事。
靳瑶咳了两声,起身一本正经地说:“周老板您误会了,是我死乞白赖追他的,而且……”
她顿了顿,“我这人就是喜欢看脸。”言下之意,你长得就是丑,就是不如我男人。
周任的脸色青了一青,他说不如徐炽是自谦,可靳瑶这样说出来,那就是在欺负人。
“我很期待韵声的成绩,希望靳总监别是徒有虚名。”
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周任就离开了,他的展位在他们对门,八成是听到他们叫她“老板娘”,故意来找事的。
在听完靳瑶说周任曾找过她的事后,徐炽不疾不徐地说:
“他不是针对你,他是我师兄,当年因为一心想把韵声做成快消品,被老师赶了出去,后来他就创了大漠古筝,处处打压韵声。”
“老师总说我心思古朴,是他筝艺的传承人,教技艺时对周师兄有所保留,这也是他不满于我的原因之一。”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过往,难怪周任会讥讽徐炽也走了商业营销路数。
“那先前黑韵声的也是他?”
徐炽点头。
靳瑶恍然,难怪他当时一点都不急,原来早就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靳瑶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哪咽得下这口气,当即表示要让大漠牌古筝真的回归大漠——无人问津。
见她这样生气,徐炽忽然弯起嘴角,也不管有人在场,埋头就在她脸颊上响亮一啵。
靳瑶又羞又恼,抬手就要打他。徐炽眼疾手快,一把锢住她胳膊,认真说道:
“不用因为他打乱我们的计划,我没想让韵声成销量冠军,只想让它成为优选的代名词。”
“但他侮辱了我。”靳瑶记仇地说。
“嗯?”
“他说我是因为你的脸才看上你的,我有那么肤浅吗?”
“肤浅怎么了?”徐炽不以为然,“谁叫咱有这个资本。”
5.只养你这一个吃软饭的
乐器展之后,韵声的名气跟销量又爬升了一截,但大漠牌依然是销量冠军。
撤展那天,周任故意在韵声展厅前跟主办方大谈古筝传承之道,韵声员工都专心收拾场地,没人理他。
大展过后,韵声厂内全线开工备战“双十一”。
这期间,靳瑶基本都在韵声,不是做推广,就是跟徐炽外出谈合作,顺便假公济私地谈个恋爱,生活不能更滋润了。
有次她回公司,有同事就说她整个人都透着高光,问她是不是恋爱了。靳瑶淡定地点了点头,回到办公室立马摸出镜子来照,越看越美。
大半月的奔波没有白费,韵声跟国内最大的一家民乐商城达成了合作。
商城老板很爽快地向韵声定制了一批中高端古筝要打造“双十一”特供款,并指定要用阔叶黄檀木为主体制琴。
这可是韵声正式打入中高端市场的突破口。
消息传回后,韵声厂内一片沸腾,虽然厂里的阔叶黄檀木只够完成三分之二的订单,但徐炽一句“我来搞定”就让大家不慌了。
一切都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然而,在最后一批定制琴进入周期时,原先谈妥的木材商却突然不供货了,问原因也不说,只说宁可赔付违约金。
这可急坏了厂里的人。各琴厂都是提前向供应商订货,临时想入大量的黄檀木,难。
一厂子的人都看向徐炽,徐炽镇定一笑,依然说:“没关系,我来解决。”但靳瑶却看到他的手掌微微收拢。
夜深了,最后一个工人也下班了。徐炽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身后是一堆木料,靳瑶拿了两瓶果汁坐到他身边。
这几天徐炽几乎都泡在手机里,电话从早打到晚。若是营销上的麻烦,她可以帮他解决,可涉及原料供应,她无能为力。
“别发愁,大不了我们高价收,赔本挣吆喝。”明知这种话不太负责,但确实这是最坏的打算,总之商城这笔单不能丢。
徐炽依然愁眉不展,他本就生得温柔,一落寞下来更叫人心疼。
靳瑶又说:“没事,有你发小在呢,他钱多,我们问他要。”
“瑶瑶,我有点冷,你抱抱我。”
冷?虽然疑惑,但她还是豪气地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
“瑶瑶,我觉得我好失败,我好累。”
完了!这人开始自我否定了,咋就这么经不起风浪。
“瞎说!你成功得很,你知不知道我是多少青年才俊想要却得不到的人,却被你网住了。”靳瑶一本正经地瞎吹。
“不要沮丧,大不了我养你,毕竟我年薪百万。”
“真的吗?我可以吃软饭?”徐炽抬眼看她,一双眼楚楚可怜得像迷路的小鹿,看得靳瑶脑子发热,母爱泛滥。
“可以!不就是软饭嘛,我供得起。”靳瑶说。
“那你还会养其他人吗?”
“当然不会!”
“真的?”
“真的!”
“那你向我证明,要发誓的那种。”
靳瑶竖起三个指头,严肃地说:“我对月发誓,这辈子只养徐炽这一个小白脸,绝不让其他男人吃我的软饭。”
待她发完誓一扭头,只看到徐炽捂着肚子,笑得十分憋屈,忍了又忍地才没发出声音。
混蛋!原来是在算计她!
靳瑶火了,抬脚踹他。徐炽也没避,腿上挨踢,手臂将她抱在怀里,不要脸地笑道:
“来来来,抱紧我的长期饭票。”
“滚!”
“你确定?现在滚了,接下来好几天都见不到我了,确定不想我?”
“不想。”靳瑶嘴硬,可没几分钟就又问,“你要去哪儿?”
“去谈收黄檀木的事,下午联系了一个木商,是师傅以前的朋友,应该没问题。”
这个心机男,明明都有办法了还在她面前装可怜。
靳瑶生气了,起身要走,可惜腿还没迈开就被人拽进怀里了。
“别动,让我尝尝你的果汁。”说罢他便一口吻住她的唇,轻轻吮着她唇上的果汁残留。
靳瑶一开始还反抗,可扭了几下腰发现无济于事后就放弃了,一步步被这个心机男带入温柔迷醉乡。
第二天一早,徐炽就出差去了,隔日来电话说事情解决了。
隔着电话听他的声音,靳瑶有点恍惚,有点欢喜也有些失落。
等快挂电话时,她才意识到,这种上上下下的感觉就是想念,于是在挂断的前一秒飞快说道:“我想你了。”
那头明显一滞,半晌才传来徐炽轻笑的声音。
“是想念我的美色,还是我的身体?”
“……”这种人就是欠打。
靳瑶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半分钟后她收到一条信息:
——我也想你了。
6.用一辈子来赔,行不行?
琴按期交了,商城老板十分喜欢,承诺会把这款琴作为今年“双十一”的主推款。
紧锣密鼓中,“双十一”如期到来了,徐炽对网络营销还处在学习阶段,靳瑶又是盯直播又是盯数据,忙得连午饭都没空吃。
然而,各家琴厂直播竞争激烈,没亮点出不了头。
一番咬牙后,靳瑶把徐炽叫上直播间,并叫人打出“这颜值你不服,算我输”的文案,还附上了徐炽的照片。
如她所料,有颜值加成后直播间人数蹭蹭直窜。
徐炽很无奈,想不到他最终还是走上靠脸吃饭的路子。靳瑶安慰他说,这路子可不是谁都能走的。
一阵兵荒马乱后“双十一”终于收尾了,厂里人都累瘫了,可再一看销售业绩,一个个就又都可以了。
与此同时,有业内人说,大漠牌古筝今年的退货率极高,而且各种花式差评层出不穷。
消息传来时徐炽跟靳瑶正在吃火锅,闻言靳瑶哼了句“报应”,当初木材供应的事徐炽已经查清楚了,就是周任在里面搞鬼。
徐炽则淡然一笑。
“这家火锅还没我妈做的好吃。”靳瑶嫌弃地点评,“有空请你去我家吃。”
徐炽收回心思,双眼一眯,“不如就今天?”
靳瑶顿时被呛得直咳嗽。
徐炽赶紧给她递水,边递边欠揍地说:“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你高兴得很。”
靳瑶白他一眼,喝口水说:“是不是太仓促了?”
“仓促什么?除非你有养其他小白脸的打算,你要知道,我这张脸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你可闭嘴吧你!”
靳瑶听不下去了,心情随着锅上的水汽翻转一圈又一圈,转着转着又忽然开朗了:
她是不是傻?一般都是女人怕男的不是真心想跟她过,才会提出见家长的要求,他这主动送上门求圈养,她还在犹豫什么?
靳瑶擦嘴拍桌,“服务员,买单!”
不愧是职场牛人,行动力杠杠的。
挑衣服选礼物,傍晚时靳瑶挽着徐炽立在自家门前。当看到徐炽时,靳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这不就是那个造你谣的人吗?”靳妈妈气愤地说。
别说徐炽了,连靳瑶都很迷惑,但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坑。靳瑶慢慢想起,当初她确实发过这么个朋友圈……
“妈,你听我解释!”
这一晚靳瑶如千古罪人般被爹妈训斥得插不上话。
她从没这么憋屈过,以致于送徐炽下楼时,刚离开爸妈的视线她就冲他一顿凶,毕竟包间那么多,谁叫他偏远张野旁那一间。
明知这气撒得很不讲理,可自己选的女朋友,除了惯着还能怎样。
“好,我的错。”
“那要怎么罚?”
橘色的路灯温柔明亮,在他眼中折出万千星光,徐炽埋下头,蹭了蹭还在生气的女朋友,温柔而郑重地说:“我用一辈子来赔,行不行?”(作品名:《对手不在计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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