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柴静采访杨丽萍时，曾感慨后者的舞技。
“动作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准确，好像没有岁月之感。”
那年杨丽萍54岁，单身，未育。
2020年6月，这段柴静采访杨丽萍，名为《杨丽萍：生命的旁观者》的视频，上热搜了。
起因是有人在杨丽萍社交账号下留言：“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是没一个儿女”，迅速带动了社会舆论大讨论。
甚至，戚薇、陈数、李若彤也纷纷下场。
女人的价值应该是什么？女人是否必须生育才算完整？
公知们的讨论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于是，柴静这段来自2012年的视频，成为了部分人援引来证明杨丽萍不愿生育的证据。
猪哥不赞成我们用只言片语，想当然的去绑架杨丽萍的观点。
没有生育，这是我们看到的果。
但更深层，一定不只是这个形而上的简单理由。
它可能是多元和复杂的，其中有必然，但肯定也有偶然。
于是带着这种疑惑，猪哥翻出了这段视频。
起初，我看到的是一个强势的杨丽萍。
柴静自言，采访前，就有同行说害怕杨丽萍。
原因？难搞。
果然，一见面杨丽萍先不寒暄，直接表示对拍摄场地不满。
理由倒也简单，不漂亮。
对角度和光线格外“挑剔”。
更甚，你见过受访嘉宾指挥主持人如何找位置，以便让自然光线打在脸上更好看吗？
并且这种强势，还反映在她对侄女“小彩旗”的要求上。
“怎么像鸡爪疯一样。”
彼时才13岁的小女孩，说起杨丽萍，也是一脸无奈。
但这种强势的掌控欲望后面是什么？
猪哥看到的是完美主义。
一种对细节，对审美的偏执。
而正是这种特质，塑造和成就了今天的杨丽萍。
所以，采访中柴静也发现了。
“你是我见过对细节要求最完美的人了。”
猜杨丽萍怎么回答的？
“演孔雀的人嘛，跳孔雀的人”。
自恋，自信。
孔雀是什么，完美和骄傲的象征。
这就是我们眼中的杨丽萍，高高在上，才华横溢，特立独行，以完美示人。
但，人们只教条的抓住了杨丽萍自信言谈之下，“我是生命旁观者”的“客套”。
有时候真相，藏在那些草蛇灰线里。
你看，聊到爱情这个话题。
回忆起自己曾经的爱情经历，杨丽萍说：“以前我曾经甜过”。
那一瞬间她低下了头，眼睛看向地面。
这是一个什么动作，你应该不难理解。
回忆。
与之前昂首挺胸支配摄制组的强势形成了鲜明对比。
什么时候抬起头呢？
她否定掉这甜蜜爱情的时候。
“太甜的东西，太腻味。”
但很快，杨丽萍再次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那朵山茶花，像个扭捏害羞的新媳妇。
她解释：生活中自己对爱情（的态度）是比较明确的。
明确什么？
柴静和我们一样懵。
而当聊到丈夫和孩子这个话题时，杨丽萍又开始有点不安的下意识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要知道，几十分钟前她还是一个对阳光都锱铢必较的人，更别提对自己的动作表情管理。
现在，却说话忐忑，小动作和头部运动明显增多。
猪哥不能唯心的去主观判定她此刻内心最真实的轨迹，但显然这个话题让她产生了不小的心理波动，一改之前的气定神闲。
为什么？
或许这个问题，王家卫可以回答。
2013年的《一代宗师》。
在《一代宗师》重映版中，有一段章子怡饰演的宫二和梁朝伟饰演的叶问的长对话。
宫二，民国武术界北派女宗师，她和杨丽萍有两点相似。
一是孤傲强势。
二是在业务这块，精益求精追求完美。
但，面对叶问，宫二说了这么一番话。
唱腻了《杨门女将》，
就换《游园惊梦》玩玩，
你在台下，我唱给你看。
话语依旧强势，自我。
但什么是《杨门女将》？
穆桂英挂帅，女强人的戏，如宫二自己。
《游园惊梦》呢？
杜丽娘与柳梦梅亦真亦幻的爱情故事。
所以，这段话的意思：你（叶问）在台下，我（宫二）唱（《游园惊梦》）给你看。
这是什么？
表白。
宫二为什么一改强势？
就电影论电影，此前没有爱情的宫二，并不是因为看穿了人生。
尽管可能她自己曾以为是，别人也以为是。
但实际是，她还没碰着那个人。
所以，我们看到，为了爱情她宁愿“忘记”功夫。
或许，王家卫有点“大男子主义”。
这场戏，他觉得一个女人值得爱情，应该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但却被江湖耽误了。
江湖是什么？
它本不存在，走的人多了。
江湖就有了。
它是无数人内心精神世界的外化。
就像我们外化出的生育自由，或者只有生育才够女人。
它是某种教条，某种框架。
诚然，生养小孩是一种体验。
但这种体验也并不必然，也不以必然为高贵。
相应的，没有这种体验，也不一定就鹤立鸡群，成为万千女性的精神领袖。
倒是杨丽萍自己对此的回应是中肯的：
“只要自己认为过得好，没有伤害其他人，就可以。”
猪哥想起《一代宗师》里有句台词：人生无棋落子无悔。
或许这样，够了。
文/红猪看电影编辑部：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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