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传》里“西毒”欧阳锋是个狠角色,来自西域白驼山,这是个虚构的地名,具体在哪儿众说纷纭。他善于用毒,耍蛇耍得风生水起,也许是来自印度某个邦的刹帝利也说不定。
除了蛤蟆功,欧阳锋还有一技绝学——灵蛇杖法。他的铁杖要比“飞天蝙蝠”柯镇恶的那根厉害多了,精钢制成,更令人恐怖的是,杖头上盘着两条毒蛇,打着打着,没准毒蛇会飞出来咬你一口,洪七公就吃过大亏,差点武功尽失,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总之,我从小对蛇杖这种武器没什么好印象。
长大之后学会了多角度思考问题,我琢磨着:欧阳锋既然善于用毒,必然也精于解毒,成天介毒里来蛊里去的,想必是个手法不错的医务工作者,跌打损伤止血清淤应该不在话下。再后来,读了一些书,终于在现代社会里为我的猜想找到了理论依据。
如果你仔细观察过救护车,会发现在车身上除了那个醒目的红十字之外,还有一个蓝色的标志:一根木杖,上面盘了一条蛇。这个标志被称为“蛇徽”,是医学的标志和徽记。
“蛇徽”可不是“被蛇咬了赶紧叫救护车”的意思,徽章源于古希腊传说里的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他拥有一根由蛇缠绕的手杖,而他女儿健康女神阿克索则代表“药神”。很多壁画中,阿克索用钵状药碗喂养一条长蛇。在徽章上,阿克索的碗跟父亲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蛇杖一样,有一条蛇盘旋在上。“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代表“医学”,而“阿克索之碗”则代表“药学”,蛇徽随着希腊文化传播遍布西方国家。
古希腊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
在西方,蛇盘绕的权杖是医学及医学界的标志,世界卫生组织的会徽就是一条蛇盘绕的权杖。美英德等国很多医疗机构中也都有蛇的标志。在欧洲的一些建筑物上,常可看到蛇缠绕在高脚杯上,这是药店标志。另外,有些地区的健康码(例如浙江省)的中心图案也是灵蛇权杖的模样。
世界卫生组织标志
中国医学部门标志
在希腊神话中,还有一种蛇杖形象被后世误读为医学象征,它就是双蛇墨丘利节杖,属于代表商人、赌徒、骗子和小偷的天神赫尔墨斯(Hermes),古罗马神话里叫墨丘利(Mercury)——“条条大路通罗马”的缔造者。这根双蛇杖有两条蛇缠绕,上面有双翼,代表商业和谈判。比如海关的标志上就有双蛇杖,代表着商神墨丘利。
赫尔墨斯
这就导致了现代医学世界的标志有两大流派:一种是双蛇缠杖,上头立着双翼作为主题;另一种则是以单蛇缠杖作为主题。
北美洲很多地方将墨丘利节杖用作医学象征。虽然“墨丘利节杖”与“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都有蛇缠绕,但前者无医学内涵。据称,这种错误用法源于1902年美国军医院,当时一位高官坚持使用墨丘利节杖作为标志,从此将错就错。一项调查显示,美国62%专业医疗机构使用“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作为标志,而76%商业医疗组织使用墨丘利节杖做为标志。
上海交大医学院的双蛇杖标志
上海复旦大学医学院的单蛇杖标志
总之,蛇在西方文化里,有“救赎”的内涵,既然耶稣都曾预言自己会像蛇一样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欧阳锋的灵蛇杖法也就不过尔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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