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诒和评价张岱:“ 一个多么丰富、美好的男人。”
也有很多文艺女青年写说“若生明清,必嫁张岱”。
张岱把“生活情趣”四字发扬到极致,从他对茶的喜爱和痴迷中就能看出来。
在阅读了大量古人茶诗后,我发现在各类茶诗集中鲜有这位明末才子的作品。 然而,如今真正热爱茶文化的人谁不知道张岱对茶与水的研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近来,我再仔细翻阅《张岱诗文集》,发现了他许多有关茶的诗文,且大多是长诗。
“今日不畅饮汶老茶,决不去。”张岱,字宗子,号陶庵,山阴(今浙江绍兴)人。 祖籍是四川绵竹。 生于万历二十五年(1597),逝世时间说法不一。 一种说法享年八十八岁,有米寿之福。
张岱是个奇才,文学、音乐、戏曲、园林、书法、收藏等。 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他也是个玩文化玩出道行来的大家,说他是个文化巨匠一点不夸张。 我从年轻时就读遍他的文章,所以写短文时不由有了张岱的影子。张岱在其《陶庵梦忆》中有一篇短文《湖心亭看雪》,仅几个量词就让我倾倒:“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我记不得将这篇小文用小楷花笺写了多少页送人。
“湖心亭看雪”,图片来源:网络
张岱对茶事描写最传神的一篇小品文是《闵老子茶》。 他听朋友周墨农说闵汶水是饮茶品水高手,便去桃叶渡拜访。 结果,老先生不在,让张岱等了好久才回来。 老头儿和他刚说几句话,就说拐杖忘到别的地方便又去取。 张岱耐心等着,一直等到他回来。
闵汶水一看张岱还在,问道:“客尚在耶!客在奚为者?”张岱答曰:“慕汶老久,今日不畅饮汶老茶,决不去。”老先生大喜,即烧火煮茶,将张岱引至一室。 茶舍内有许多精美的宜兴紫砂和成化窑的茶具,茶与器相配,茶与水相融。 一杯在手,张岱问:此茶产于何处?老先生说是阆苑茶。 张岱细细再品说:你不要忽悠我,这是阆苑茶的制法,而味却不是。 闵汶水暗笑道:那你知道是哪里产的茶?张岱再品后说:好像是罗岕茶。 老先生吐着舌头连声说奇。 张岱再问:水是那里的水? 回答是惠泉。 张岱又说:你别忽悠我,惠泉走千里,水劳而圭角不动,为什么?闵汶水说:实不相瞒,取惠泉水必须淘干净井水,待半夜时分新泉水来后即可汲泉。“山石磊磊籍瓮底,舟非风则勿行,故水之生磊。”这样的水,惠泉水都比不上,更何况其他水?张岱又说:茶非常香,味非常厚,这是春茶吧?闵汶水大笑:我今年七十,见过无数精鉴者,能品出我的茶及水者没有人能与君比。 至此,二人成了忘年茶友。
“真正喝茶的人是要耐得住寂寞。”真正喝茶的人是要耐得住寂寞。 一个人独坐,细细品味每一款茶的不同, 每一泡的味道,品到佳处,豁然开朗,恍如开悟。 两人“相对寒灯细品茶”,味道能说出个八成;四五个人围坐,众口难调,味道只能是信口开河;七八个人只能是群坐,犹如开会,七嘴八舌,乱成锅粥,再好的茶也是浪费。
张岱闲情逸致,以酒为友,以茶为伴。 其喝茶讲究境、器、水、茶、友,读其茶诗, 如身临其境:能感觉到宁静秋夜,月光如银,梧桐树下,安有净几,设精美茶器,汲甘洌山泉,朋友送来的新茶,一两个极雅的诗文茶友。 一边品茗吟诗, 仰天赏月,一边体会味道,静听山泉。 从研到泡,从煮到煎。 每一个品茶环节都不会含糊。 有此境,有此器,有此茶,有此水,正应了唐朝诗人李涛的一句诗:“水声长在耳,山色不离门。”张岱了活了八十多岁,不知道是否和他喜欢喝茶有关。 我只是奇怪,他总是晚上喝茶,难道不影响睡眠吗?
张岱的《陶庵梦忆》《西湖梦寻》,是我床头的“铁枕头”,从未撤换过。我常常琢磨他品茶的细节,只是一款新茶,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觉:
“取清妃白,倾向素瓷,真如百茎素兰同雪涛并泻也。 雪芽得其色矣,未得其气,余戏呼之‘兰雪’。”
读到这里,书中已是散发出兰雪茶那似花似蜜似果的茶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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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老桥 著《花笺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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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笺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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