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时间5月22日13时02分,一代医学传奇,“中国肝胆外科之父”、中国科学院院士吴孟超病逝,享年99岁。
吴孟超院士是我国肝胆外科的开拓者和主要创始人之一,他是许许多多肝胆外科医学生和临床医生的偶像。
他是“中国肝胆外科之父”,师从中国著名医学家、“中国外科之父”裘法祖,他创造性地提出“五叶四段”的解剖学理论,建立“常温下间歇肝门阻断”的肝脏止血技术,他成功施行了以中肝叶切除为代表的一系列标志性手术。
97岁高龄才退休的他,走过了75年的从医之路,把16000多名患者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一个好医生,眼里看的是病,心里想的是人。”早已功成名就的吴老,从没有摆过院士的谱,更没有所谓专家的架子,始终履行着一个普通外科医生的职责。他曾在纪录片《手术两百年》中接受采访,他认为:“做好人,做贡献,这才是真正的好医生。”今天我们就来回顾这一期纪录片内容,向吴孟超院士致以最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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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大家访谈录》是继纪录片《手术两百年》播出之后,原班主创团队制作的又一档医学人文高端访谈节目,旨在分享医学进步,展现医生价值。
在一问一答中,勾勒平凡、真实且高尚的医学科学家群像,在温情与理性之间,思考生命的意义,探寻医学的本源。
我们将节选出《医学大家访谈录》中导演石岚、吴孟超院士的精彩对话。(Q:石岚导演;A:吴孟超院士)
Q:吴老师,您好,非常感谢您接受纪录片《手术两百年》的采访邀请。您作为癌症方面的权威专家,有着丰富的治疗癌症的经验,那么,在您看来,癌症是一种什么样的疾病?它的可怕之处在哪儿呢?
A:癌症是一种细胞的无限的分裂,它不断地分裂。正常的细胞它在分裂60次左右,就凋亡了,就不再起作用了,但是癌症细胞它是可以无限地分裂下去。过多的癌症细胞要生长,它就需要有营养,跟正常的组织形成一个竞争的关系,癌症细胞多了,那营养都被它吃掉了,正常细胞就没东西吃了。
所以肿瘤相当于抽取生命一样,病人最后因为衰竭而死亡。肿瘤它需要营养,它需要成长,我们身上的正常细胞的营养都被它吃掉了,那当然这个人活不了。就是这么发展下去的,癌症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Q:正因为癌细胞的这种不断分裂,似乎进入到一种无法控制的状态,所以对于癌症的治疗,也不能仅仅依靠某一种手段吧?
A:癌症是一个综合治疗,手术是其中的方法之一。他假如说长了肿瘤了,就必须要切掉,这就是手术治疗。但是手术治疗还不行,它癌症细胞不一定长这个固定的位置,身体内到处都有。所以你除掉手术治疗以外,手术治疗限于什么?限于局部的,把它切掉,那么它这个主要的肿瘤细胞把它切掉了。但是身体内(其他部位)还有(肿瘤)细胞,所以需要一个综合治疗。化疗、放疗或者中医中药等等各种治疗结合起来。
Q:对于那些正在经历与癌症抗争的人们,您有哪些忠告呢?
A:为了保持人体的健康,消灭癌细胞,手术后还是要治疗。面对癌症要保持你身体健康。第一,心态要平和,这个很重要。第二,手脚要常动。第三句话,要管住嘴巴,管住嘴巴很重要的。现在有些人吃出病来,或许过量地吃,导致肥胖。你吃得不好就容易得癌,所以管住嘴很重要。还有定期查体。
Q:最初,对于癌症的治疗,就是通过手术切除的方式吗?
A:最早期还没有办法切,在过去来讲,对待癌症还是采取药物治疗,主要是药物治疗。那么后来才慢慢发展手术治疗,外科发展起来了。
你像我们肝癌,我在(20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肝癌没办法(进行)手术治疗。因为对局部的解剖搞不清楚。所以我开始研究肝癌的时候,我就开始研究解剖,把肝脏的解剖搞清楚。过去你想(像)会怎么做,我说了你要害怕。过去对待肝癌他怎么做呢?先要低温以下做。低温以下怎么做法?在(20世纪)四十年代后期,在低温以下就是说要降温,把病人(体温)降到32度,然后才能做手术。
温度高了你做不了。所以要降,怎么降呢?就把病人泡在冰水里,麻醉了以后泡在冰水里,泡了,温度降到32度,然后再做手术,才敢阻断肝门。这个我搞过,开始都是这样子。后来我一看,不行,太残忍了。后来我采取正常的情况下阻断肝门。当然你阻断时间太长了,肝脏受不了,要坏死的。那么要阻断时间究竟多长?我经过动物试验,一般地,阻断25分钟完全可以的,你时间再长,肝脏要坏死的。
假如一次阻断了十分钟,我再放开来,那肝脏恢复血液供应,然后再阻断。这样子的话,你每一次阻断,阻断20分钟,阻断三次都可以。这样手术就没有问题了。所以叫间歇性肝门阻断,我就是采用了这个方法。间歇性肝门阻断,先给你阻断,阻断到我做了操作,操作以后还没一下子,二十分钟切不掉的,阻断三十分钟。三十分钟也切不掉,病人需要两个小时手术时间。
所以阻断以后再放松,休息一下。然后再阻断,叫间歇性肝门阻断。这样子就成功了。
Q:有研究表明,人之所以会得癌症,是因为在人体里存在着原癌细胞,当原癌细胞发生突变,就激发了癌细胞,是这样吗?
A:这个癌细胞,讲实在话,人身上都有的,正常人也有的。但是它数量很少,占不了优势,所以这样子得不了病。如果它占了优势,来发展,那你就危险了,就麻烦了。比如说某个地方就长出瘤子来了,它继续在那个地方。但是那个地方是瘤子,身体内其他细胞还是有癌细胞的,我们做治疗,看到这个人肝脏上长个瘤子,我本来这个瘤子切掉了,他的身上还有没有呢?还是会有的。但是平常不起作用,隐藏在体内。
它假如说这个小团体它们又聚集起来的。聚集起来又在某个地方定位了,又长出瘤子了,叫复发。它的癌细胞就是这样。
Q:我们说,每个人体内都有原癌细胞,但是为什么有的人会得癌症,有的人就不会得呢?
A:它复发了嘛,你这个肿瘤比如说做过(切除手术)了,身上还有癌细胞,但是它不起作用了。它力量不够,隐藏在那里。如果哪一天你身体不行,抵抗力不行,你监视癌细胞不严,它们又集群。这个癌细胞一多了,它们总要想办法在哪里落户。这个团队要造反了,就是这样的意思。
吴孟超是中国肝胆外科的奠基人和开拓者。为摘掉我国肝癌大国的落后帽子,他带领团队一切从零开始,发奋图强,写下了中国和人类医学史上一连串的“第一”。他创立创建了我国肝胆外科的理论体系和技术体系,其中,“五叶四段”理论为肝脏手术奠定了解剖学基础;首创常温下间歇肝门阻断切肝法,并率先突破人体中肝叶手术禁区,使我国肝胆外科水平处于国际领先地位,吴孟超也因此被誉为“中国肝胆外科之父”。为了表彰他在肝胆外科取得的杰出成就,国际社会将17606号小行星命名为“吴孟超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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