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玉不像他的老师屈原那样不谙人情世故,不会审时度势,这也许跟他出身于贫寒之家有很大关系,但他并不是一个没有骨气之人,相反,他是一个柔中有刚,刚柔并济的人。而他的外表不但让女人对他爱慕,就是男人也对他心存好感,所以,楚顷襄王总喜欢让他陪在自己身边,谁不喜欢身边有个帅哥又有才华的随从呢?他也毫无悬念地成了楚顷襄王的文学侍从,无论去哪,他总喜欢带着宋玉,俩人简直成了形影不离的基友。
公元前280年,秦国又大举侵略楚国。
公元前278年2月,楚国大夫昭奇叛乱。宋玉与庄辛联手平乱,宋玉上位为议政大夫,时年21岁。
同年4月,秦国大将白起引蛮河水,用长渠攻陷楚都城郢,并一把火烧了楚国的祖宗陵庙。楚顷襄王狼狈逃亡,而后迁都于陈(今河南淮阳),史称郢陈。当时宋玉的老师六十二岁的屈原听说楚国国都被秦军攻陷并烧了祖宗陵庙之后,悲痛欲绝,于农历五月初五投汨罗江自尽。
此后,楚顷襄王、宋玉及楚国重要人物均定居淮阳,淮阳也由此成为陈楚文化传播和发展的重要之地。
宋玉在淮阳生活了将近三十年。所以可以这样说,宋玉虽然出生在湖北的宜城,但是却与淮阳有着密切的联系。因为宋玉成年在淮阳生活,也是在这里开始了仕途,并且创作了一生当中的主要作品。
楚顷襄王像春秋战国时期的其它君王一样,喜欢奢侈,喜欢享受,也喜欢游玩。有次,他带领宋玉离开都城郢陈去云梦一带旅游。看到险峻的山上集聚许多云雾,山峰高耸,云雾飘浮变幻,就想打算让宋玉写一篇关于高唐的文章,当然,文章里面要是有他的事迹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他的那些子虚乌有最浪漫的事也会随着宋玉的美文流传后世。
于是,他就问宋玉:“这些云气都是什么啊?”
宋玉回答:“先王曾经来到这里游览,感到疲惫就白天休息,梦到一个女子,像云雾一样温柔,像星星一样飘忽,似走未走,似飘又停,仔细一看,像西施一样漂亮。先王高兴地询问。她说:‘我是赤帝的小女儿,叫瑶姬,没有成婚就去世了,安葬在巫山的南面,我的魂魄融入草木,化成灵芝。……’”
此后,宋玉极富联想的头脑终于将他的这段浪漫思想演变成了两则动人的爱情故事,这就是被后世传为经典辞赋之作的《高唐赋》和《神女赋》,这两则赋显然是在借遇合神女之事委婉批评楚襄王的昏庸无能和无所作为,旨在表达自己伤时忧国的感伤情绪,并以忧患意识警省襄王,劝其效法楚国先君,“思万方,忧国害,开贤圣,辅不逮”,励精图治,振兴楚邦。当然,这两首赋里宋玉对自己与神女的事也没少写,楚顷襄王在里面也只是个配角而已,楚顷襄王也很大度,自己不会写嘛,里面有自己就行。
可惜的是,楚顷襄王虽也看出两首赋中有批评他的意思,他也知道这是宋玉借写赋之名提醒他要时刻不忘重振楚国昔日雄风,楚顷襄王其实也确有这方面的雄心,但无奈原本的强楚现已实属强弩之末,日薄西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他,在取得一些小小的胜利之后,随之而来的则是大大的挫败。而他对此赋的理解也许更多的只是里面对巫山云雨、男欢女爱之类的描写了。
由于宋玉跟楚顷襄王的关系走得很近,就让有些人心生忌妒,这里面就有一个楚国大夫叫登徒子的人。这人就在楚王面前说宋玉的坏话,以挑拨两人的关系而达到让楚王疏远宋玉的目的。
登徒子对楚顷襄王说:“宋玉其人长得娴静英俊,说话很有口才而言辞微妙,又很贪爱女色,希望大王不要让他出入后宫之门。”
楚王听后也有所疑虑,是啊!自己皇宫佳丽三千,宋玉那小子又帅得不行,哪有猫不偷腥的?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他的权力已至高无上了,但色胆包天,铤而走险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于是,有天,他就拿登徒子的话去质问宋玉。
没想到宋玉竟然说:“容貌俊美,这是上天所生;善于言词辨说,是从老师那里学来的;至于贪爱女色,臣则绝无此事。”
楚王知道他的口才极好,就说:“你不贪爱女色确有道理可讲吗?有道理讲你就留下来,没有理由,我就不用你了,哪好你就去哪!”
宋玉于是就运用他的聪明智慧,再加上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辩解道:“天下的美女,没有谁比得上楚国女子,楚国女子之美丽者,又没有谁能超过我那家乡的美女,而我家乡最美丽的姑娘还得数我邻居东家那位小姐。东家那位小姐,论身材,若增加一分则太高,减掉一分则太短;论其肤色,若涂上脂粉则嫌太白,施加朱红又嫌太赤,真是生得恰到好处。她那眉毛有如翠鸟之羽毛,肌肤像白雪一般莹洁,腰身纤细如裹上素帛,牙齿整齐有如一连串小贝,甜美地一笑,足可以使阳城和下蔡一带的人们为之迷惑和倾倒。
这样一位姿色绝伦的美女,趴在墙上窥视我三年,而我至今仍未答应和她交往。登徒子却不是这样,他的妻子蓬头垢面,耳朵挛缩,嘴唇外翻而牙齿参差不齐,弯腰驼背,走路一瘸一拐,又患有疥疾和痔疮。这样一位丑陋的妇女,登徒子却非常喜爱她,并且生有五个孩子。请大王明察,究竟谁是好色之徒呢?”
宋玉这番贬低登徒子又捎带着把自己夸得跟一朵花似的妙语,顿时让楚王听呆了,很明显啊?这帅哥在家追求他的美女多了去了,他都能不为所动,何况自己后宫那些称不上的美女的女人呢?
这就是宋玉《登徒子好色赋》里的片段。其实如果仔细分辨下,登徒子并非像宋玉所说的那样,如果娶个丑老婆都被说成是好色之徒,那天下的丑女都找不到婆家了,相反,登徒子让人更感觉为了自己丑陋的结发妻而不离不弃,应该算是真男人,要吃还是家常菜,要穿还是粗布衣嘛!如果他是个好色之徒,身为楚国大夫的他,可能早就妻妾成群了。
而宋玉在贬低他的同时,也没忘记把自己的容貌夸奖一番,着实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也由于这篇文章中对自己玉树临风的描写,让他挤身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中,而且还是最早的一位。由此看来,做为美男子,你不但要有才华,有相貌,还要懂得推销自己,所以,从此后,中国古代标准的美男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才貌双全,或文学、音乐修养极高,或文治武功威震华夏。据说这些人出行的时候都能造成万人空巷,争相目睹的火爆场面,以至于位列四大美男子中的卫阶,到最后不能承受被女人们之欣赏——活生生给看死了。多么痛的领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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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节选自玄子作品《史海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