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跃(左一)介绍南阳玄妙观历史
见到张新跃时,他正在整理刚刚撤展的拓片,身边有一摞厚厚的简单装订的材料,拿起来翻看才知道,这些材料的“厚”不仅在外表,更在内容:这是一部尚未交付印刷的“书”,是关于河南省文物保护单位——南阳玄妙观的,十几万字,有文有图,当然主要是拓片。
只有熟悉张新跃的人,才知道这些文字和拓片的来之不易。从2009年意外发现藏身玄妙观墙内的清代石刻,到此后执着寻访相关石刻及历史资料,他这一坚持就是近十年;从一名普通工人,到对金石文化有较深研究和造诣的行家里手,他这一“华丽转身”凝结了诸多付出和不易。不过,所有艰辛在他看来都风轻云淡:“当越来越多的古城历史被重新挖掘和记录时,那种喜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一次偶然,让他从此与金石结缘
张新跃退休前在宛城区机关事务局工作,办公地点就在玄妙观旧址,原本,他与玄妙观的关系也许就限于此。但2009年的意外发现,让他与玄妙观历史结下不解之缘。
当年5月14日,张新跃因办公室屋顶漏雨,请了泥瓦匠前来维修,谁知在墙上一铲,发现里面竟镶嵌着一块块带字的石刻。他赶紧通知区文化部门前来,指导施工人员对石刻小心进行了清理。这一清不打紧,不到20平方米的屋子的墙壁上居然镶嵌着13块石刻,其中11块是清代南阳知府任恺于同治十二年临摹的《唐孙过庭书谱》。张新跃说,那间屋子明清时是玄妙观的内殿,他从未想到会在这里发现这么珍贵的石刻。看石刻,辨内容,不由让他对玄妙观及古城历史有了浓厚的兴趣,“玄妙观是清末全国四大丛林道场之一,它的历史与南阳古城历史密切相关。”
上学时,张新跃跟着老师学过传拓,于是,他重拾技艺,把政府大院内尚存的所有石刻都拓了一遍。边拓,边看,边琢磨,碑文涉及的历史文化让他沉醉其中,也萌生了要深入发掘玄妙观历史文化的念头,于是开始四处留意、到处寻访。拓到的碑文,一开始有许多字认不出来,他时常研究到凌晨两三点,还购买了清光绪《新修南阳县志》、古汉语常用字字典等诸多书籍和工具书。渐渐地,许多繁体字、碑文,别人认不出,他一看就知道是啥字。
张新跃(右)展示自己收存的玄妙观资料
辛苦寻访,只想让古城历史传续
元代的《泥牛古迹碑》、清南阳知府顾嘉蘅手书集句、顾嘉蘅之父顾槐手书的李白《姑熟十咏》……近十年来,张新跃四处辛苦寻访与玄妙观相关的石刻和历史资料,并以精湛的传拓技术为研究玄妙观及古城历史保留了大量信息。
为找线索,张新跃四处打听,听说谁了解玄妙观就跑去找人家。从其父曾在玄妙观种地的王姓老人那儿,他知道了玄妙观斗姥阁西南碑林情况;从其父曾在玄妙观做过管事的张姓老人那儿,他了解到配殿及存放书画的瓦房情况……一次,得知卧龙区乡间一位丁姓老人的父亲民国时曾在玄妙观拍过照片,他遂骑着摩托车前往探访。当时正是三伏天,骑到村里时他热得顺头汗流却扑了空。隔天再去,依旧未找到老人。不甘心的张新跃随后第三次去,终于把老人手中有关玄妙观西北园假山的老照片翻拍了下来。
在探访和拓碑文中,他不仅补充了史实,也纠正了许多刊物中关于玄妙观的错误。拓碑是个辛苦活儿,爬高上低、忍饥挨饿是常事;三伏天拓片时,他光着脊粱,脸上汗珠如豆,胳膊上的汗像下雨,甚至还中过暑。“大的拓品需几万次拓才能拓制成,就像铁匠打铁经千锤百炼方能成钢,拓石也需万次胳膊手腕与心神交融方可拓出精美的作品。”张新跃说,拓碑虽累,但看到越来越多的历史文化被发掘出来,心中的喜悦真是难以言表。
辛苦寻访和拓到的作品,他不愿自私地藏于己处。除了展览、给宛城区档案局捐赠部分外,他还和别人合作,准备把手头掌握的所有玄妙观拓片和楹联、建筑等资料出书,让更多的人了解它的历史。这是一个艰辛的过程,手写三年、电脑修改及校对又四年,如今虽完稿,却因资金问题卡了壳。不过,张新跃充满乐观,他说:“我没有太多想法,只想把历史留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城市的过往。”(李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