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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九一年的五月间,从省城去了一趟京城。第二天的中午,由同宿舍的二哥带着,辗转几路公交,又七拐八拐地钻了几条胡同儿,到了二哥的姑姑家。
姑姑家的位置,现在早已想不起;但姑姑给做的老北京炸酱面,记忆犹新。面是手擀的;炸酱是肉粒儿的,还没端出厨房来,酱香的味道就进了鼻腔里;黄瓜是切的细丝儿,精致地码在盘儿里;心里美的萝卜也是切丝儿,红红的;黄豆芽儿,一根根甚是茁壮。唯独那蒜,整头并且还是新鲜的,现剥了皮,去了根儿,留一截蒜苗儿,白白的几头,也码在盘中,吃的时候捏住一头,一筷子面条,再咬一口蒜,竟和我家要捣成蒜泥不一样的。看着满桌的菜码,似乎比那蒜头还新鲜,肚子早就不听话地咕咕叫了起来。
那时是不懂得大快朵颐、齿颊留香,只管提里秃噜地解馋,倒忘记了矜持,但永远也忘不掉那酱香,就像夜里,看见天边的那颗星星,总会想起什么似的。
我的小城里,老北京炸酱面也有,确实吃过的。面也是手擀,黄瓜也切丝儿,菜码更加多,五花肉做的炸酱,变成了小肉块儿,蒜泥、蒜瓣儿由着自个,新鲜的蒜头很不常见,味道可以。
逢了周末有闲的时候,自己也做炸酱面,只应了老北京的名儿吧,尽管都是记忆里的样子,但必须想着法子,蒜要新鲜,剥皮去根儿留一截蒜苗儿,一定不会捣成蒜泥。相信自己的手艺,一定是姑姑家炸酱面的味道。总满怀信心,故意整一海碗,只是,却再也吃不成提里秃噜的样子。而齿颊之间,似乎总不可再留住什么,也没有什么可再挤进齿颊之间。
这许多年,喜欢吃面的我,真的吃出了圈儿。坝上的莜面条,筋道爽滑,但不宜多吃。汉中的酿皮,香辣,比西安的凉面味道浓烈。山西的面,似乎都带一股子醋味。河南的扯面和陕西的biangbiang面,有的一拼。兰州拉面,没有觉得比我小城的更胜一筹。安徽板面、重庆小面、武汉热干面,没有吃出更多精彩,总不比老北京的炸酱面,酱香浓郁,菜丝爽脆,蒜头鲜辣,来得直接,来得干脆,来得让人流连,“老北京炸酱面,像极了爱情中的你!”心向往之……